二哥的电影情结


□王阿丽

二哥打小喜欢看电影,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,大约每个月放电影一到两次,各村轮流放,是露天电影。放电影那天,电影场上的第一张板凳一定是二哥放的。

在本村看不够电影,二哥就和几个哥们儿结伴去邻村看,要走上几公里路,来回需几个小时。每逢过春节,爸爸都会托人从公社电影院购得几张电影票,全家人穿上新衣、新鞋乐滋滋地去看电影。调皮的二哥高兴地在路上没个闲时,一会儿窜入路旁的林中来几声“鸟叫”;一会躲在大树后面学打枪的手势,惹得妈妈一个劲儿地提醒二哥别弄脏了新穿的布鞋。

电影看多了,二哥就在家模仿放电影。他找来数块玻璃,在玻璃上用毛笔画电影人物,写电影片名,《小兵张嘎》《鸡毛信》这些战争片都是二哥喜欢的。我们俩以床当舞台,把蚊帐当幕布,我拉开蚊帐,二哥当起报幕员:“今天放映的电影是京剧《红灯记》!”我将玻璃片递给二哥,孰料递过去的却是《白毛女》,那时我才四岁啊,哪识得了几个字?二哥赶紧改口:“由于《红灯记》跑片未到,现在放映歌剧《白毛女》。”二哥这“救场”救得天衣无缝啊!

小时候听二哥说,他长大后的理想就是当电影放映员。他很羡慕电影放映员,放映员到哪个村庄都是被小孩前呼后拥的,放映员能剧透一下今天放的电影,在小伙伴们面前嘚瑟一下,要多拽有多拽!或在父母面前告知一下,就像是做了一件大好事,受到了表扬,比吃了蜜还甜。二哥认为当放映员最大的好处就是走遍各乡各村,看遍所有的电影。

可惜,长大后的二哥没有实现他的心愿成为电影放映员。但二哥成为了一名PPT放映员,在三尺讲台上用PPT向大学生们讲授着“导数与微分”。

今年上半年,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,二哥所在的大学授课形式改为“云授课”,二哥每天进行几个小时的授课视频录播,他未曾想到,人到中年,走向荧屏,过足了“演员”瘾。电影院“重启”那天,二哥成为首场观众之一,二哥又可以继续他和电影的不解之情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