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望


□杨德振

站在时光的河流中,我凝望的是爱,是孝,是牵挂,是感恩。

一个朋友来到我的办公室,说是“路过此地,顺便上楼来看看我”,我恰好手头无事,正拿着手机深情地凝望着屏幕,朋友问我:“你是在看什么电视剧吗?”我说:“不是,我在看老家院子里的视频画面。”朋友凑到我跟前,也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。

画面中,阳光正劲,宁静的小院里,有两棵梨树,微风吹起,梨树叶子不停地摇曳,偶尔还传出鸟儿欢快的叫声。

此时,我那耄耋之年的父母正坐在树底下,悠闲地摘着菜叶子,他俩一边准备晚上吃的菜肴,一边说着话……时光就在这种舒缓而又温馨的氛围中缓缓流淌。

看着看着,朋友的脸色凝重起来,眼角似乎还噙着泪水。他说:“你真幸福,虽在他乡,却可以见到父母的身影,可以陶醉在父母的欢愉时光里,工作再累也是幸福的。可我呢?每天忙忙碌碌,虽然事业有成,却永远弥补不了亏欠父母的那个养育之恩了。子欲养而亲不待,父母不在了,人生只剩归途,这怎不令我触景生情呢?”

我知道,他一直在南方打拼,由于家乡遥远,工作繁忙,他对父母少有过问和孝敬。二老在5年前离开了人世,没有享受到他的成功带来的福祉,这一直是他心中的隐痛。如今看见我沉浸在幸福的凝望中,难免思念至极,又内疚不安。由此看来,一些平凡的生活片段和温馨场景,也能击中人心中最柔软的部位,亲情是如此可贵,让游子共情共鸣。

以前我给父母配备了一台普通的手机,但总觉得还不够,思念依然缠绕在脑海里,我希望可以随时随地关注二老的饮食起居。后来,趁着回老家,给父母家装上了摄像头,可以看到父母的生活情况,这种远程“依偎”,隔空凝望,让我每天如沐春风。

现在,工余饭后,我可以看到父母的身影,可以和他们聊聊家常。我还有一种意外收获,父母在眼前,我可以感觉到自己还是有人呵护的“孩子”,焦躁的心因此变得宁静。

幸福凝望,深情对视,地道乡音,亲切叮咛,热切呼唤……这些是实实在在的幸福。人生难免有别离,身在远方,站在时光的河流中,我凝望的是爱,是孝,是牵挂,是感恩。我珍惜这种亲情,远隔千山万水,让我的思念可以安放,让我的心得以慰藉,让我可以继续在人生路上奔腾着向远处延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