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4年，天津电子仪器厂半工半读学校的“学工”在上课。图为毕业生方丽华（右一）在给工友讲解仪器工作原理。

□刘昉

中国近代实业教育发轫于清末新政。1903年，直隶总督袁世凯在天津创办北洋工艺学堂，首倡“工学并举”，开启了中国近代职业技术教育先河。

新中国成立后，为解决教育资源短缺和技术工人匮乏问题，国家积极推行工人教育。1958年5月，天津国棉一厂创办了全国第一家半工半读学校。至1959年底，全市建立此类学校32所，覆盖了感光胶片、电子仪器、制药、橡胶、无线电、电工合金等新兴工业领域，在校学员2653人。天津大学、南开大学等高校也开设了半工半读班。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拍摄纪录片《半工半读培育新人》，介绍天津电子仪器厂的办学经验。天津还专门设立“第二教育局”，专司半工半读教育管理。

半工半读，顾名思义就是将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。教育模式采取“双主体”办学，工厂与学校合二为一，“既是工厂，又是学校”“既出产品，又出人才”。厂长兼任副校长、校长兼任副厂长，受教育者既是学生，也是工人，称“学工”。校企采取“62制”学制（每天劳动6小时、学习2小时），也有“44制”“71制”。学工按实际工作时长领取工资，免收学费接受教育，带薪学技术。培养体系分为4个层级：第一类培养工艺工程师，如天津起重机械厂半工半读学校，招收初中毕业、四级工以上的工人，学制3.5年；第二类培养中级技工，如天津精糖机械厂，面向相当初中程度、三级工以上的工人，毕业时文化课、基础技术课、专业课要分别达到750、640、640小时；第三类近似普通初中，如国营408厂，招收高小（相当于小学毕业）毕业的工人，学制两年；第四类为基础扫盲班，学制3-4年。半工半读普遍提高了劳动者文化程度，强化了劳动观念，培养出大批“既能体力劳动又能脑力劳动的新人”，开辟出了一条“依靠工厂”解决技术工人教育的新路径。天津的办学经验被推广至全国。

1958年8月13日，毛泽东主席视察天津大学的校办工厂，肯定了勤工俭学、半工半读的做法，认为这有助于生产实践和塑造面向生产的劳动者。此后，半工半读作为“逐步消灭脑体差别的重要制度”，成为国家的根本教育制度，代表了“改革教育制度和劳动制度的新方向”。半工半读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至70年代末先后出现过3次全国高潮，期间服务了各地工业建设，也为“三线”输送了大批技术骨干。

“工学并举”的教育理论源于马克思劳动教育学说，天津“半工半读”实践与德国“双元制”职教理念不谋而合。而今，天津作为全国唯一的“国家现代职业教育改革创新示范区”，已拥有7所“双高计划”院校和32个产教融合共同体，构筑起中、高、本、硕贯通的职业教育培养体系，为全国职业教育创新发展提供了样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