蜗居疗法
文/周仁祥
咸鸡腊肉,麻糍丸子,新裤新袄,都是旧时记忆,儿时过年景象。
白驹过隙,多年后,过年之于我,也就没有了太多期许,竟与平素无别。
庚子新岁,一场瘟疫突然袭来,打破了昔日的良序,冲淡了对春节美好的希冀,从街头到巷尾,从武汉到全国。惊愕之余,也只能是等待,等待花开。
数日后,武汉封城。电视广播轮番轰炸,戴口罩,勤洗手。疫情来临,口罩出门,防患未然。前几日偶然购得的一包口罩,此时竟成了我蜗居的第一防护装备,开始发挥作用。
居家隔离,关了数日,无聊堪虞。难得的清闲自在,躲进书房,磨一阵墨,自由书写,可以按套路,张猛龙,圣教序,礼器碑都很酣畅;也可以不按套路,画鬼画皮,就是随意,小草盈盈,擘窠巨幅,大风大浪,平静如常,不需考虑评委的好恶。
蜗居抗疫,还可以读书,疗法自然。守住一树梅,何须他人陪伴。看一本《活着》,或掏一本《民国语文》,穿越时空,效仿百年前学子,看看旧时纲常名教。
蜗居抗疫,不计风雨,枕上诗书闲处好,门前风景雨来佳。天晴阳台晒花草,下雨陋室弄竹石,何乐而不为。搬弄所藏数十印章,个个钦印赏兑也可,拍照摆谱也可,独自赏玩,不与他人言,不发朋友圈,手插口袋,谁都不碍,无关功利,不累世俗。或者干脆取出两方印石,走刀吱吱,片片碎石爆裂,歪七歪八的数个字即露印面,顷刻心情作美,风和日丽,或拙或劣,或丑或美,都是把戏,不去计较得失。
讯息网络时代,蜗居一室,足不出户,即可轻松游遍大江南北,也可了解江山风雨情。如此蜗居,不是厌世,不是隐居,也不是如古人退避山林与世隔绝。沈从文说:“只有在你缺少一切的时节,才会发现,原来还有个自己。”当然也非独处守心那般严重,心该守则守,都是道德准则,心猿意马也罢,胡思乱想也罢,都不碍事。停下来歇一歇,重新品读自己,发现新的自我,活好当下,珍惜眼前,即是片刻的美好。既无古人慧根和造化,洗涤灵魂,著书立说,不求闻达于世,自我消遣,也是听从号召,自我保护,也护他人,抗击疫情。
蜗居自由,但疫情讨厌。我的快乐自由都是微小的事情,火神雷神镇瘟神,让疫情远离,窗外不再是防疫知识的喇叭,空气中不再有病毒的足迹,那是最好。蜗居疗法虽好,自由自在也好,然更加期待没有侵扰的蜗居,没有精神压力的自由。
我醉欲眠卿且去,明朝有意抱琴来。风雨又走一程,伤口逐渐愈合,只有最好的等待,没有最坏的结局。让未来到来,让过去过去,岁月嫣然,期待花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