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姐

□应小青
姐姐从同仁来省会西宁参加一场公益运动会。她笑得眉眼弯弯,连说带比画手语。当年那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已过不惑之年,眼角眉间染上岁月的风霜,但笑容依然亲切。
十几年前,我在广播电视大学读书,住在一所特殊教育学校的宿舍楼里。一天正上楼,突然被一个女孩拦住,她递给我一张纸条:“你好,请帮我改信好不好吗?”看着她清澈的眼神,同样有轻微听力障碍的我点点头。那是一封家书,信里叮嘱父母放暑假时不用来接,只需把路费寄给老师,她和同学会坐班车回家。原来,她叫多杰卓玛,年长我一岁,我便叫她姐姐。很多有听力和言语障碍的人书写习惯有点颠倒,我费了很大劲弄明白信的内容后重新写了一封。“以后可以用‘好吗’或‘好不好’,如果用‘好不好吗’,有点奇怪呢。”我耐心地在纸上写道。姐姐恍然大悟,用手语表示感谢。她又掏出钱,比画着告诉我,没什么可送的小礼物,这点钱就当请我吃碗牛肉面吧。我推辞不了,只好收下。次日回宿舍时我带来零食,她非常惊喜,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。
毕业后这么多年,身边的人来来去去,许多同学渐渐失去联系,这位姐姐却像生命里的一道阳光远远地照耀着我。她很关注我的朋友圈,几乎每条都点赞,还托我网购衣服,后来自己也学会了网购。她用照片视频记录着一家人的其乐融融。我知道,姐姐现在过着普通安宁的生活。
久别重逢,这次姐姐来西宁,我特别高兴。她总是为家人忙碌、为子女操心,这一回,重新捡起当年运动的爱好,眼神里充满光彩。她用手语说,是你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影响着我。我笑了,在微信上打出一行字,你也在感染着我呀。这次,姐姐特意给我带了亲手做的焜锅馍馍,还有一小桶牦牛酸奶,我只尝了一口,就龇牙咧嘴。姐姐掩口笑,用食指戳在酒窝边,意思是:“加点糖,就甜了。”